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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干什么!你腰……”南袭看见她起身,一个激灵从位置上弹起。
“没什么。”周棉清怕南希说出来,连忙打断她的话,不着痕迹地朝柳岸的方向瞥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是滋味。
南希是亲眼见着手臂粗的铁棍落在周棉清身上的,不清楚到底伤到何种程度,但那是经过训练的成年男性的力量,至少不会轻。
即便倒地之后仍然有力气牵制阿文,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这里与其他人周旋,可她太清楚周棉清是个多不要命的人了。国外那几年,熬几个通宵做方案、吊着水也要开视频会,甚至以身涉险把自己当诱饵的事情都没少干。
伸手避开伤处托住周棉清的后背,想要强行将人按回去。细微的颤抖在有了支撑才得到缓解,南希靠近,发现她颈后的冷汗。
汗水打湿了里层的衣服,贴上皮肤时不由地瑟缩,身体和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周棉清往后方靠,不敢再逞强,承着南希的力气坐下,努力压下剧痛带来的生理性颤抖,嘴唇微张着喘气缓解。
再自然不过的肢体接触,柳岸眼睫扇了扇,看出来周棉清似乎有些不对劲。没有深究,当着自己的面与别人亲密,动作生硬些也正常。
左右与她没多大关系。收回视线,过滤掉周围的对话,她不打算参与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安分守己地当个花瓶。这身份本该是她最擅长的,毕竟工作就是如此,作为老板身边的精美挂件,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几句奉承话。
以前她口口声声叫着老板,却实在没把她们的相处当成生意。三个座位她其实是最多余的那个,站着也无可厚非,柳岸不愿承认是被惯坏了,可她莫名就受不了周棉清那样对自己,非要看她吃瘪才舒心。
谈话终于到进展不下去的地步,周棉清提出的条件是狮子大开口,赫燃不可能让利,又拿她没办法,气得呼吸声都重了些:“你能过来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本意是大家互利共赢,既然周总毫无诚意,我可能就另外不那么友好的解决办法。”
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周棉清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任由那个在场人都心知肚明意味着什么的电话突兀地穿插在剑拔弩张之中。赫燃被吵得头疼,不甘心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没从周棉清嘴里逼出一句真话。
膝盖或许磕出了血,堆积在伤口处结痂,周棉清动动双腿,使不上劲,颓然地坐回去,偏头示意南希扶她起身。她已经很累了,身体像生锈的机械,稍微活动一下就发出嘎吱的响声,连着每根神经都在阵痛。脑子也昏沉,她需要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失控说些会伤到别人的话。
别人。
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不过是柳岸而已。
赫燃见她想走,抢先一步阻止:“周棉清,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撩起眼睑,苍白的脸上因为忍着疼染上红晕,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是吗,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柳岸全部注意力都在周棉清身上,此时听出那人隐藏在平淡语气之下的虚弱,气息不稳定地漂浮,找不到落脚点。压下诧异和探究,她用余光观察对面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在忍耐什么似的用力,青筋凸起。
早上为她扎的头发变得杂乱,碎发乱糟糟地炸开,还要直挺挺地凹着脊背,从来不曾为谁弯下去。看起来傲气而疲惫,像家园失守却舍不得离开的君王,固执地立于废墟上。
一只手拉着南希,一只手撑着桌子,晃了晃站起来,柳岸也跟着起身,克制住想要冲上前跟周棉清走的欲望。她已经被打上背叛者的标记,现在跟上去只会更惹人生厌,垂下手握成拳,终于能光明正大看向周棉清的背影。
南希扶在腰后的手不敢乱动,怕碰到背后的伤,手上用了大部分力。表面虽然无异,她清晰听见周棉清在起身时倒抽了口气。
会有多痛呢?让这么能忍的人也忍不住呻吟。
“周总!”
林欢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柳岸就知道自己错了,她担心的根本不会发生。周棉清才不像什么失落的君王,她最擅长的就是忍耐,精心设下圈套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不可能没有后手。
周棉清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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